方菲和王夢卻都笑得肚子痛，覺得陸守時生生將一首好歌給唱毀了。

聽到廖老的批評，陸守時一本正經地辯解道，“恩師有所不知，軍人首先也是人，所謂鐵血漢子也有柔情的一面。這首歌雖然看起來像是在寫戰士們睡得香甜，其實是一種期望，期望祖國繁榮昌盛，戰士即使遠守邊疆，也能安心入睡。”

“就你貧。”廖老搖搖頭，還是一臉生氣，他想不通這曾經無比嚴肅的小子怎麽變得這麽輕浮了。

方菲倒不曉得廖老年紀這麽大了還有這股子血性，不由得十分佩服。

她很懂得老爺子作為老一輩革命家的心情，作為戰士，就應該枕戈待旦，隨時警惕，怎麽能歌唱期待睡個好覺呢？

但一碼歸一碼，她還是十分欣賞這首歌。畢竟時代不同，人的觀念也不同。陸守時也十分喜歡，他能會這首歌，還是求著方菲教的。

有了陸守時的拋磚引玉，王珂也唱了首歌，卻不是軍歌，而是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》。

和陸守時不同，王珂則是天生的好嗓子，唱得聲情並茂，十分動聽，連方菲也聽得入迷了。

然而，這又遭到了廖老的批評，“好好的軍歌不唱，唱什麽外國歌！簡直豈有此理！”

王夢原本也想唱一首流行歌來著，聽到老爺子的批評，不敢開口了。

而方菲也要唱，卻被陸守時給拉住了。他可不想媳婦兒唱給王珂聽，要唱，只能在家唱給他一個人聽。

氣氛又冷了下來，郭明真笑著請廖老給大家唱首歌。廖正清居然也沒推辭，唱了首《北國之春》，氣息渾厚，贏得了陣陣掌聲。

方菲聽著廖老的歌聲，暗暗納罕，老爺子這些天又好了很多，看來自己的藥還是頗有效果。當然，關鍵是老爺子自己的心態。

哎，將女兒嫁給王珂，真的就讓他這麽高興嗎？他可有想過王珂的感受？

方菲正在惋惜，突然聽見王珂問自己，“方醫生，你認為《茉莉花》和《小芳》哪首歌比較好聽？”

《茉莉花》和《小芳》？方菲心中一驚。這兩首歌都是他們一起在軍事學院教書的時候，王珂唱給她聽的。

王珂這是什麽意思呢？難道是在問自己的意見嗎？方菲想了想，笑道，“我覺得《媽媽的吻》更不錯。”

陸守時早就一眼不眨地盯著媳婦兒，想著無論她說兩首中的哪一首，看似都不好，因為都不是她的本意。

沒想到媳婦兒如此機智，看來也沒傻到哪裏去嘛！陸守時十分滿意地捏了捏她滑嫩修長的小手。

王珂也在意料之外。不過，想一想在還真是菲菲的風格。對於她而言，自己已經是被排除在親密之外的一般朋友，自然建議也是中規中矩，不會讓人心生希望或者失望。

他苦笑了下，沒想再說話，也沒有再全神貫註地去感知身後那道身影。

王夢雖然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麽，但哥哥提問時促狹的笑，等待答案時稍微的緊張，以及稍後的落寞她一一看在眼裏。

她的眼角不由得濕潤，偏過頭去看茫茫的海水，也不再開口，亦不再去看近在咫尺的人。這人，從頭到尾，目光壓根沒在自己身上停留過。

方菲也側過頭，越過陸守時結實的肩膀，看太陽下波光粼粼的海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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